这个人很好

【永灰/白亚】灰羽这次想当个好人

▼OOC预警

▼《法外之地》背景的if脑洞：如果医生的研发没有赶上小少爷的病情（但其实医生基本没有出镜

▼有白警官的私设

▼如果不知道怎样才能改变现状，就只有拿起笔来去创作

————

当灰羽和好人出现在一个句子里的时候，你一般会看到一些这里不能描写的景象

 

但好在这次可以

 

-1.

“我想去做个好人”

 

说这话的时候，灰羽正面对着黑下来的房间里跳动闪烁的插在蛋糕上的两根蜡烛，和蛋糕对面的永乐，他浅褐色眼睛里的火光也跳动着

 

永乐觉得他现在该说点什么，灰羽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但他总是不擅长迎合一些突如其来的观点，即使他知道和名为灰羽的人相处，他就一定会不停地遇到这样的观点

 

然后他听到自己说：

 

0.

“不错的提议。”

 

1.

白槿队里来了个新人。

 

据说这家伙是靠着点关系从外围调过来的，头给她移交档案时候的语气明里暗里都有点“这人很弱鸡但还不能出什么事你出外勤把他拎到队尾就行了”的意思，白槿一向对这种畏首畏尾的新人很没辙，但奈何是个直辖命令，也就只好拿着资料去领人

 

白槿第一次见到那个新人的时候，仲夏的瓢泼大雨正下得开心，白槿站在警局的屋檐下，看着那个穿着淡蓝色警服的身影一点点撩开了雨帘，然后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对上了她的目光，那双眼睛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笑意，他说

“你好呀，我是灰羽，您就是白队吧”

 

这人也许不错。

这是白槿对这位“新人”的第一评价

 

2.

事实上之后的行动表现毫无疑问的验证了她的想法，在几次走访调查的时候灰羽超乎常人的亲和力和不露痕迹的圆滑态度让询问变得简单了不少，白槿盯着和小朋友打成一片的身影又想起了他档案角落的一行字

 

“曾任小学音乐老师”

 

灰羽回头，听到白槿又重复了一遍

“音乐老师？”

 

然后他歪着头像是思考了一会儿什么，突然点了点头

“嗯……没错，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一个老师，能看到孩子们的样子真的感觉得到了治愈一样，不过最后也只能当个音乐老师这种清闲的职位啦，毕竟我这个家伙还是适应不了太多时间上的约束。”

 

白槿又扫了一眼档案，把它又放回了，算是接受了这个回答

 

3.

白槿在局里的名气一直很大，她总是被冠以一种尊敬与畏惧并存的称号，但实际上，在休息日的白队，也会约上自己的好友在北欧风情的商业街里消磨着闲暇的时光

 

小亚麻今天难得更改了自己不变的色调，选了一件白色缀着碎花长裙，看上去多了一点她这个年龄独有的端庄

她笑着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扑向白槿，白槿在这个笑脸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然后稳稳地得到了一个拥抱

 

看起来我真的很不擅长对付微笑，白槿想

 

4.

亚麻今天的话格外的多

 

她说所里的野猫又偷偷钻进了楼，吓得隔壁实验室的新人差点没看着监控跳起来，

 

她说前两天她记错了一个数据，差点让组长以为试验成功了，结果抓出来她的偏差值过大之后整整被训了一天，

 

她说她又去医院看邻居家那个患有红死病的孩子——

他躺在病床上静静的望着天花板，等着某个配型成功的通知，或者特效药研发成功的消息，或者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转院手续，或者死亡

 

她说这话的时候低头看着咖啡上旋转的奶沫，声音逐渐地低下去，直到连她自己都听不到那个“死亡”

 

白槿盯着她，沉默着手足无措了很久，久到那轻轻地啜泣声都快听不到的时候，她站起身，走到亚麻身边，然后非常轻的，抱住了她

 

她感到亚麻握住了她的手腕，力度大到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然后哑着嗓子低声说

谢谢

 

4.5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白槿总是会在执行抓捕任务之前，静静埋伏在某个据点的时候脑子里回放当时的画面，她想——

我应该这么做吗？

 

她当然得不到回答，她眼前只有灰羽不变的笑脸

 

5.

灰羽对工作的热情总是空前高涨，简直就像是那种电影里满腔正义感去冲锋陷阵的热血小青年——

白槿默默体味了一下这个形容，却又觉得不太贴切

 

毕竟在电影里这种青年最后总是会英勇牺牲，但白槿觉得灰羽会活很久

为什么呢？

 

6.

灰羽很擅长格斗，他的擒拿术套路很新，不像是从警校教出来的。白槿在某次结案后问过一句，灰羽说是上一个部门的同事教的，每次他们两个对打他总是输在这一招上

“你还有师父？”

 

灰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家伙可不能算是我的师父，那时候他的资历还不如我，而且我也不比他差啊，毕竟他手里还有……”他非常简短的停顿了一下，“还有我的资料，所以我打不过他也很有理由嘛。”

 

“可你看上去没怎么不甘心”

白槿手里的豆浆有点烫，不过很适合来唤醒一个昏沉的冬日

她轻轻吹了吹，又看到灰羽听了这话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不过是技不如人，我可不是那么纠结于胜负的人，不像我那个同事，他看上去太在意手里的工作了。”*灰羽把手里的签字笔转的飞快，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等到笔又重新回到右手才继续说道

“看他每天工作的势头，好像完成不了天就要塌下来一样，人生不就是应该有无限的可能性才会显得有趣吗？”

 

白槿其实很欣赏注重完美的人，不过她没有反驳灰羽，毕竟灰羽看上去离这样的人还差的太远。

 

7.

灰羽又受伤了。

事实上身为一个有点背景的新人，灰羽的负伤率甚至可以载入史册，但是说来也奇怪，这家伙至今为止所有的伤口都完美的避开了“能够留下后遗症”的严重程度，他总是在医院里躺了几天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回到工作岗位继续下一次负伤——我是指下一次任务

 

白槿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身为队长，她经常扮演那种慰问受伤队员的角色，而这种事情在最近一年发生的次数也随着灰羽的加入逐渐上升。

 

就在白槿来到病房门前准备开门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碰巧推门出来，

那人有着亚麻色的头发，戴了一副眼睛，脸被医用口罩遮挡了大半，他见了白槿向她轻轻地点头示意，然后便快步离开。

 

白槿并没有在意这个医生，她进了病房，看到灰羽正微笑着看着她的方向

“你好呀，白队”

 

7.5

不知为何，灰羽看上去似乎很高兴。

 

白槿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又无声的反驳了自己

在她看来，灰羽看上去一直都很高兴。

 

8.

经过了这么多次探望，白槿连流程都不怎么想过，她只是在旁边听着灰羽讲一些关于医院的故事，然后进行一点适时地询问。

“白队，你喜欢医院吗？”

 

白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灰羽已经望向了自己

“没人会喜欢医院吧？”

 

灰羽歪了歪头

“是吗？可是我就很喜欢医院啊，毕竟这里会有很多有趣的病人和医生……”

 

白槿对这样随意的观点十分不能认同

但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小亚麻，想到了她走在医院楼后的花园里的场景，她又有些理解这观点了

 

9.

小亚麻打来了电话，她最近的研究有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这说明新选定的研究方向没有问题，她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好友。虽然通话内容夹杂着一些她无法理解的名词，但是听到小亚麻雀跃声音的白槿也由衷地替她高兴。

“我觉得这是一个全新的方向，如果它确实可行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看到初步效果了！”

 

白槿在茶水间挂了电话，脸上还带着一点笑意，她转身正准备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却看到灰羽站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光看不出表情

“灰羽？”

 

“啊，真巧呀白队……”

一瞬间，灰羽脸上的微笑又清晰了，

“我看你难得这么高兴，都不想打扰你了，果然不喜欢笑的人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些。”

 

白槿下意识的收起了微笑。

 

之前白槿曾说过什么？

她认为灰羽看起来一直很高兴。

 

她要收回这句话了——

因为她觉得，现在的灰羽似乎并不高兴

 

10.

当然，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小亚麻的研究依然要继续完善，灰羽也仍然是之前那副样子，对工作勤勤恳恳，尽职尽责，偶尔进进医院，给自己做一个短期休假，再回到工作岗位，继续勤勤恳恳，尽职尽责。

 

白槿逐渐习惯了灰羽间歇性的缺勤，她渐渐不再次次都履行那例行公事的看望。

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变化，它带来的结果同样微小，只不过是在她在办公室里重新看到灰羽之后，会有一瞬间的陌生感，只是短暂的、几乎不会被察觉的一个瞬间

她甚至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灰羽，那时的他同样站在大雨滂沱中，不过是站在她的对面，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点笑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仍然轻飘飘的。

 

那只不过是一个瞬间，白槿把这个归结于最近工作逐渐忙碌起来的副作用。毕竟精力匮乏总是能无限扩大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10.5

但是渐渐的，它似乎不再只是一个瞬间

 

11.

白槿在和灰羽认识了好一段时间才发现，他似乎从未在除了工作场合之外的任何时候出现过。她虽然和灰羽最多只能算是同事关系，但除了工作之外从不涉及私生活方面的话题的人，灰羽还真的算是头一个

 

他并不会拒绝大案后的聚餐，只是在谈及更加私人化的话题的时候有意的回避，队里的人们问多了也就听出来了，灰羽在警局的风评很好，大家也都留着话头没有追问，就是偶尔还会调侃几句

“你这小子哪天被人追了，人家都不知道把玫瑰花送到哪里”

 

“要是真有人看上我给我送花，我肯定第一时间就转送给医生。”

灰羽咬着巧克力奶的吸管有点口齿不清，不过这一句真诚的甚至有点突兀的话，惹得对方一巴掌呼到了灰羽头上

 

“你还住医院住出感情了是吧，下次探病我们跟队长一起，看你还敢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

 

“我就算不在外面沾花惹草也轮不到你沾啦——”

 

正在整理上一个案件卷宗的白槿往左一偏头，刚好躲过了一根飞过来的钢笔，然后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送这两个人去当了一天茶水间门神

 

12.

灰羽最后一次住院是在他来队里的第三个夏天。

那时候队里又紧接着进了禁毒月，整个警局上下都忙忙碌碌的，白槿也是抽得两个小时的空才能勉强赶到医院。

 

灰羽还是那副样子，坐在病床上随意地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白槿照例把手里的水果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问了问他的情况

“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伤，估计下个星期就能出院了。”

 

白槿在警局就收到了伤情报告，的确不是什么大伤，只不过灰羽这个人情况特殊，上头基本上都是尽量让他住院疗养，她也就不去多问。

 

“对了白队——”

白槿正望向窗外花丛的视线又转回了病房里，她看到灰羽张了张嘴，到最后却转成了一个微笑。

“不……啊对，谢谢你。”

 

“什么？”

 

“谢谢你。”

白槿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耳边只能传来窗外的蝉鸣声和头顶上的中央空调发出来的声响。她在确定了面前这个就是那个她认识的灰羽，并且他看上去并没有在开玩笑之后，轻轻地回了一句

 

“不用谢。”

 

12.5

在很久之后的一些夏天，在听到新的夏天的蝉鸣时，白槿还能回想起那个时候灰羽的表情。

但她还是看不懂那个表情。

 

 

13.

那本该只是一次略有意外的收网行动

其中一个嫌犯找准了警方的部署漏洞，从小路逃出了包围圈，白槿所在的小组接到命令去追赶，就在收到命令的几乎同时，她就发现灰羽已经不见了人影。

灰羽在任务时一般是违纪惯犯，她倒也没打算去找，只是把剩下的人简单分配了任务就带着两三个人朝着对讲机里收到的位置追去。

 

这次捣毁的窝点在老城区中心，附近的小巷四通八达，白槿追了几个巷子就和其他人失了联系，就在她想先确定各方位置的时候，她听到了左前方的路口传来了一声惨叫，她随即向那里跑去，心里快速排除着自己队员的声音，当她终于拐过最后一个拐角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场景——

 

那个逃走的嫌犯弓着背倒在地上，浑身因为恐惧而不住的颤抖，被手捂住的颈部还在冒血，站在他身前的黑发青年正笑着活动着手腕，然后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身和他的队长对上了视线。

 

眼前的景象和曾经的幻象无限重合，让白槿一个恍神，竟一时做不出什么反应。

 

灰羽似乎并不惊讶被人发现，他只是举起双手，示意手上已经没了武器，然后慢慢地，向白槿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一个无奈的却又坦然的笑容

 

其他队员也逐渐闻声赶到现场，看到这幅景象也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懂得了情况，该联系医疗组的联系医疗组，该记录现场的记录现场，只剩下白槿看着仍站在那里的灰羽，她似乎听到了他一直在重复一个词，但那时四周太过嘈杂，她甚至都不能保证他是否确实说过

他在说——

“果然如此”

 

14.

在那之后白槿就再也没有以同事的身份见过灰羽，她只能从公示栏上了解到关于灰羽的一些信息，关于他在逮捕中不听指挥致使嫌疑人重伤的案件在何时起诉，何时开庭，何时宣布判决。

 

再然后，就再无消息了。

灰羽就好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连一点存在着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但白槿主观上不希望是这样

她总觉得灰羽还是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按着他的轨迹生活着，

即使不是警察，即使不再匡扶正义

但至少她觉得——

他会继续做个好人

 

 

 

 

00.

“对不起呀，医生。”灰羽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很勉强，声音也有点抖，但他依然尽力说着“这场比赛看上去是我赢了。”

 

永乐站在病床旁，静静的看着一旁的仪表盘，过了很久之后才答道

“对，是你赢了。”

 

“那你……会给我什么奖励吗？”

 

永乐依然没敢把视线移过来，所以灰羽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侧脸，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熟悉的淡漠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一点犹豫

 

“我会的。”

“我会给你我那晚没开出的一枪”

 

灰羽不禁笑出了声，他的笑声逐渐低下去的时候，又轻轻叹了口气，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谢谢你啊……”

 

“这……可真是一份好礼物。”

 

 

END

*这时候医生的唯一工作是研究红死病的治疗药物